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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牌坊

更新时间:2024-04-24 23:15:11

清光绪二十六年,六月初的一天,古九州之一的中原某小城上空阴云密布,电闪雷鸣,十几年不遇的大雨倾盆而至。黄昏时分,天呈异象,伴随着一阵龙卷风,一个霹雳把城东的城墙劈出了一个大缺口。人们惶恐不安不知是福是祸。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小城中游荡,各种传言猜测游走于坊间肆里。

吴氏牌坊

同一天,城西,在当地望族吴氏庄园内,也发生了一件蹊跷的事。庄园中一棵镇宅古槐被惊雷劈开,树身汩汩流出类似鲜血的液体。沉稳儒雅的吴嘉盛老太爷惊惧万分,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他预感到一种灾难正慢慢向他袭来,挥之不去的阴霾缠绕在他的周围。这几年太不顺了,二少爷做生意被南蛮子骗了八千两银子,对吴家来讲虽是九牛一毛,但,这种事以往从未出现过。三少爷考举人屡试不中,且文章写得越来越差,人已变得神神叨叨,金榜题名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好在,大公子在南方做官还算一帆风顺,撑起了这个日薄西山的家族的门面。想到这,吴老太爷心中有了一丝安慰,是福不是祸,大风大浪吴家经得多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吴老太爷躺在紫檀木的大床上,盖了一条毛毯,渐渐进入了梦乡。

那场大雨的五天后,不幸传来,大公子在一次剿匪中为流箭所伤不治而亡。吴老太爷身心俱焚,一口痰堵在胸口,当即不省人事。三天后,气若游丝的老太爷丢下偌大的家业心有不甘地见列祖列宗去了。

吴家兴旺始于吴嘉盛的爷爷那一辈。

吴嘉盛的爷爷叫吴衡珍,是一个有几百亩地又在城里开绸缎庄的员外。吴衡珍为人忠厚,乐善好施,口碑很好。有一年,年三十,吴员外一家围坐在堂屋的火盆前取暖守夜,猛听到大黄狗在院中狂吠起来。凭直觉,吴衡珍知道家里来了不速之客,他的两个儿子抄起家伙冲到院中。在人喊狗叫中,西厢房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耷拉着头,手里攥着一个布袋子。立功心切的大黄狗要扑上去,被吴衡珍紧紧拽住。年关,年关,对穷人来说过年就是过关。吴衡珍没有责备那人,反让他装满一袋子吃的东西赶紧回家,别让家人担心。

又有一年大旱,麦子都枯死在田里。吴家的佃户们都揭不开锅了,地租就甭提了。佃户们求吴老爷开恩,用明年的收成偿还今年欠的地租。吴衡珍动了恻隐之心,宣布当年的地租全免了。他决定打开粮仓赈济四里八乡的乡亲。两个儿子很是不满,还不敢明说。老爷子看出他们的心思,骂他们目光短浅。一天饭后,老爷子把两个儿子叫到眼前,训斥道:“现在是大灾之年,极易激起民变。乡亲们要么坐以待毙,要么入室抢劫。哪种结果都对我们不利。主动放粮既赢得民心也求心安,积德行善家族才会兴旺。你们要牢记我的话!”两个儿子忙点头称是,明白了老人的良苦用心。

官府为表彰吴衡珍的善举在通往吴氏庄园的大路口修建了一座公德牌坊。吴氏牌坊气势恢宏,美轮美奂。吴家自此成为当地力压其他家族的名门望族。

几年后,两游方术士来到吴氏庄园。他们是师徒二人。师父五十开外,道风仙骨;徒弟十六七岁,眉清目秀。吴衡珍员外热情款待,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也许车马劳顿,师父偶感风寒,病倒在了吴家。一连数日,吴衡珍亲自照顾,直到术士病愈。萍水相逢,受此礼遇,术士甚为感动。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老术士决心用平生所学回报吴家。

老术士来到吴衡珍卧室,寒暄之后切入主题:“鄙人自幼学习《周易》,演习奇门遁甲对阴阳风水略知一二。府上布局虽好,还是有不足之处。”

吴衡珍拉住术士的手说:“愿闻其详。”

术士说:“贵府虽富甲一方,但功名略差。”

吴衡珍:“您一语道破天机,祖辈至今无一人考取功名,此乃吾心病。如有破解之术,望不吝赐教,在下不胜感激之至!”

术士面露难色:“破解之术虽有,但恐伤及无辜,后患极大。”

吴衡珍:“既是如此,不说也罢。”

术士:“为报知遇之恩,我愿受天遣,尽量不危及他人。今后我不宜再往他处,能否在府上颐养天年?”

吴衡珍求之不得,慨然应允。第二天,老术士让徒弟继续周游天下,自己留了下来,并约好二十年后再相见。

吴府按照老术士的指点,把正南方向大门改为正东方向,因为紫气东来。按照“背山面水”的原则,原大门外挖一池塘,种藕养鱼,取有水即有财之意。府后,堆一座假山,这叫后有靠山。还有其他改造,不再一一列叙。

吴衡珍的大儿子叫吴治轩近不惑之年,育有一子三女,其子就是吴嘉盛。二儿叫吴治平二十出头聪慧过人玉树临风。

在老术士的精心调教下,治平和嘉盛叔侄二人学业有了惊人的长进。一年后,吴治平考中秀才。在三年后的乡试中,又考中举人。从此,改写了吴家从未有功名的历史。后来,吴治平在殿试中,考中第三甲,获同进士出身,赴甘肃任职。后成为甘肃布政使的乘龙快婿,落户西北,无需再提。

翩翩少年吴嘉盛18岁成为秀才,25岁考中举人,轰动一时。但后来的会试不顺,屡次名落孙山。

几年后,吴衡珍驾鹤西去。因吴治平远在西北,吴治轩继承了全部家产,喜不自禁。

生活美满幸福的吴治轩心中渐渐有了一块心病。吴衡珍在的时候,对老术士敬若上宾,一日三餐有酒有肉。老爷子不在了,怎么看老术士都不顺眼。那时,老术士已经耳聋眼瞎,生活不能自理了。吴治轩几次想把他赶出家门,恐被人耻笑,没敢轻举妄动。后来,把老术士放在了柴房中,任凭他苟延残喘。

就在吴府夜夜笙箫的时候,老术士与徒弟约好的二十年相见的时候也到了。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但却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吴府家大业大已今非昔比,老术士风烛残年风采尽失。师徒相见抱头大哭。老术士告诉徒弟,之所以留一口气,还有一事未了。

老术士悔恨道:“当年糊涂啊!为报知遇之恩害人害己。我眼瞎耳聋是报应,可是附近几个村庄的瞎子、聋子、哑巴都是以前的几倍多!吴家的风水把大家的福气都占了。吴衡珍当年许下善待乡亲四邻的诺言,吴治轩没有一件兑现。这都是我造的孽啊,我死不瞑目!”

徒弟问,有破解之法吗?

老术士说:“我就等你这句话。每天寅时,在吴家祖坟旁必有一对人马经过,天亮即无。你用桃木刀把坐轿的人杀掉,吴家的风水就破了,三十年后家必败。”

天黑后,徒弟来到吴家坟地,在一棵大楝子树下埋伏下来。楝树周围的荒草有一人多高,不知名的小虫在尽情地低吟鸣唱。暗淡的天空中几颗星星发出冷冷的光,远处高树上的乌鸦偶尔发出一两声惨叫。

寅时刚到,徒弟发现一队人马出现了。前面鸣锣开道,中间是八抬大轿,后面是高举牙旗的马队。徒弟紧紧抓着桃木刀没敢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经过。空旷的林地传出一种奇妙的声音,让人觉得和谐悦耳又感到凄婉幽怨……

徒弟一路狂奔,把刚才所见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师父。

师父说:“你看到的并非真人,只是一股仙气。只管动手不要害怕,今晚再去。”

天黑后,徒弟再次来到坟地。寅时,头天看到的情景又出现了。徒弟不再犹豫一跃而起,挥刀向八台大轿砍去。奇怪的是,刚才热闹的场面瞬间不见了,一队人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天亮时分,徒弟看到草丛中有点点类似血迹的东西,他收起桃木刀,如释重负地离开了。

回到柴房时,师父已平静地走了,干瘦的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安葬师父后,徒弟从此隐迹江湖。

吴府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吴治轩死后,吴嘉盛顺理成章地继承了家业。吴嘉盛虽没有高中进士,但他的三个儿子个个聪明伶俐,且勤奋好学。吴嘉盛认为这都是祖上的阴德荫庇着他们,万世家业会代代相传。他的大儿果然不负众望,最终高中殿试第二甲,赐进士出身。后到南方某省做了通判。

老二有经商天赋,把城里绸缎庄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日进斗金。吴嘉盛几次都在梦中笑醒,觉得吴家也会出一个像胡雪岩那样的红顶商人。吴嘉盛始终认为吴氏家族会在他这一代发扬光大。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家就败在他手中。

还不到老术士预测的三十年,吴家的气数已尽。我们看到了前面的那一幕。

吴嘉盛死后,他家的绸缎庄莫名其妙地着了大火,老二被活活烧死在里面。考场失意的老三万念俱灰遁入空门,不知所踪。

三间四柱的吴氏牌坊坍塌一半,昔日的风采已荡然无存。残留的镂空浮雕被风雨侵蚀地沧桑斑驳。几个高傲昂首的飞檐依稀可见往日的繁华,路边的野草显出无穷的生机和活力。

通往吴氏庄园的大路两侧的白杨树依然枝繁叶茂,风中哗哗作响的树叶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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