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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女孩考大学,输了手脚赢了大脑

更新时间:2024-03-29 20:51:20

奇特女孩考大学,输了手脚赢了大脑

奇特女孩考大学,输了手脚赢了大脑

“妈妈快来看,大学录取通知书,是姐姐的,姐姐考进大学了。”今年刚考进高中的大男孩举着信开心地告诉妈妈毛爱萍。“你别拆,让你姐姐自己拆。”毛爱萍提醒儿子。王安韵听到了弟弟的喊声,双手撑着四个角的助行支架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她的身子倾斜着,腿脚使不上劲,走得很慢:“录取通知书来了?”王安韵拆开信,开心地说:“我真的考进大学了,我就知道我可以,如果不是我的手脚慢,我一定能考得更好,没做的几道题我都会做……”“能考进大学就好,太好了。”毛爱萍的眼眶红了,想到女儿小时候,连小学都不愿意录取她,从来不敢想有一天女儿还能进大学……

“安韵”这个名字,只是不安韵人生的开始

每个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即使孩子身上有些什么缺点,父母总还是把自己的孩子当成宝贝。1992年,王安韵的妈妈早产生下了她。虽然她身体弱,但爸妈都为这个小天使的到来而开心,为她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王安韵。然而谁也料想不到小安韵的人生刚起步就不“安”也不“韵”。

王安韵11个月大的时候,爸妈发现了她与其他孩子的不同之处。她不会坐,也不会站,整个人软绵绵的,扶也扶不起来。爸妈抱着她去了上海各大医院检查,每跑一家医院,妈妈毛爱萍的心就往下沉一分,因为每家医院的检查结果大致相同,王安韵是个脑瘫儿。有个专家说王安韵脊柱侧弯,人没有重心,几乎无法行走,除了手脚行动不便之外,极有可能是弱智。

自己的女儿是个“戆大”!不但如此,女儿连自己的手脚都无法控制。这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像一份终身判决书,一下子把毛爱萍打垮了。她每天以泪洗面,想到女儿,眼泪就止不住流了下来。毛爱萍在医院见过很多比女儿岁数大点的脑瘫儿,流口水、手脚不受控制、不会说话、人傻……女儿将来也会变成这样吗?毛爱萍不敢想像。女儿还这么小,未来漫长的人生道路该怎么走,自己又该怎么办?因为伤心过度,毛爱萍病倒在床上,她患上了植物神经紊乱,几乎不能动弹。王安韵在爸爸一个人手忙脚乱的照顾中,常常哇哇大哭。

毛爱萍的丈夫没有一句怨言,他默默照顾着妻子和女儿。他几乎没有劝慰的言语,或许他不知如何劝慰妻子,或许他知道言语的劝慰起不了作用,他用行动述说着他不会放弃的决心。看着丈夫忙得消瘦的背影,有一天毛爱萍终于想明白了,这样的事情既然摊到了自己身上,就不能逃避,也无处逃避。她不接受现实,早晚丈夫也会垮的,那样这个家就毁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站起来,跟丈夫一起面对一切。

精神的力量往往是不可估量的,想通之后的毛爱萍很快就从病床上爬了起来。脑瘫儿在6岁前是进行复健锻炼的最好时机。毛爱萍夫妇骑着自行车,每天轮流送王安韵去医院做复健,一天又一天,枯燥的周而复始,却常常几个月也看不到王安韵的一点点变化。王安韵缓慢的进步销蚀着毛爱萍心里的一丝丝希望。每当她累得虚脱,心生绝望时,就会把王安韵紧紧抱在怀里,女儿的体温提醒着她是一个母亲,母女连心,她怎可放弃。

毛爱萍接受了女儿是脑瘫的事实,但她不相信女儿会是一个“戆大”。王安韵3岁时,毛爱萍每天在送女儿去医院的路上,就教女儿背唐诗。她不厌其烦一遍遍念给女儿听,让女儿两个字、三个字这样跟着念。直到有一天回家的路上,毛爱萍念:“床前。”王安韵接道:“明月光。”那一刻,毛爱萍喜出望,连忙停下自行车,抱着女儿又搂又亲,笑着流下了眼泪。她回到家,赶紧让女儿表演给丈夫看。如果女儿真傻,就不可能把唐诗接下去,自此,毛爱萍相信女儿不是“戆大”,一道希望的曙光出现在她的面前。只要女儿脑子不傻,说明她只是小脑瘫,大脑完好的肢体残疾人,她可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未来。

她有一个特殊的坐便器放在学校的厕所中

认定了王安韵不是“戆大”,毛爱萍心里有了一个目标,要让女儿做一个残而不废的人。毛爱萍的丈夫常说:“女儿除了腿脚不便,说话不流畅,她跟正常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我们除了在生活上对她多点照顾,其他方面就像对待正常孩子一样。”这是做父母才会说的话吧,女儿在父母的心中一点不比别的孩子差。

话虽如此,王安韵毕竟是个残疾孩子,按照政策规定,毛爱萍夫妇还能再生一胎。“你说我们要不要再生一个孩子呢?”毛爱萍在王安韵确诊为脑瘫后问过丈夫这个问题。丈夫说:“女儿比其他孩子需要更多的照顾,我们如果只有她一个孩子,就能把全部心思放在她身上;如果再生一个,还要分心照顾另一个,我怕女儿受委屈。”“我也有这担心,那这事就再说吧……”再生一胎的事情就被毛爱萍夫妇搁置了,他们全身心地扑在照顾女儿身上。

王安韵3岁后,当毛爱萍确定女儿只是肢体残疾,她看到了希望 。她相信等女儿再大些,就不用事事依靠父母了,再生一胎的事,又在她心里冒了出来。一天晚上,毛爱萍把在心里酝酿了一段日子的想法告诉丈夫:“你说,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安韵腿脚不方便,肯定不能出去跟别的孩子玩,有个弟弟或妹妹,可以有个伴。等将来我们老了,还能有一个人代替我们照顾女儿。”“以前我们担心多个孩子会分散了我们对安韵的关心,但你说的也对,我们总会老的,能有个亲人代我们照顾她,我们也能安心些。最多我们现在辛苦些,带两个孩子,熬个几年,等他们都大些就好了。”丈夫的话,坚定了毛爱萍的决定。

王安韵4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儿子出生后,毛爱萍更忙碌了,一个是嗷嗷待哺的婴儿,一个是完全不能自理的女儿。她依旧要每天陪女儿做复健锻炼。自从得知女儿生病后,毛爱萍就放弃了原本不错的工作,长期请假在家,再也没有上过班,家里的经济重担全都落在了丈夫身上。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安韵6岁了,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可是对口的小学并不愿意接收她这样一个特殊的学生。王安韵不但无法独自走路,而且因为手不受控制抖得厉害,即使要她把阿拉伯数字1写进本子上的小方格里,她也写得歪歪斜斜,总要把1写到格子外面去。有老师建议,让王安韵去特殊学校学习,在那里她不会那么辛苦。可是毛爱萍坚决不同意。她觉得女儿智力正常,只是手脚很难受控制,如果女儿去了特殊学校,她永远会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是特殊的,也就不会有进步。

正是毛爱萍当时的坚持,才有了王安韵的今天。毛爱萍请了两个家教给王安韵上课。整整一年时间,王安韵终于能把1字整齐地写进小方格里了,也学习了大部分一年级的课程。第二年,毛爱萍又带着王安韵去小学报名。学校看到王安韵的进步,同意让她入学了,但前提是毛爱萍自己负责照顾在学校里的王安韵。

虽然是晚了一年,但王安韵还是跟正常孩子一样进了小学。从此以后,毛爱萍成了陪读妈妈。王安韵的小学离家很近。毛爱萍把儿子早早地送进了幼儿园,就陪着女儿去学校。把女儿安顿到座位上之后,毛爱萍就赶着回家做家务,但她会不时地看着时间,算准王安韵第一节课快要下课时,她再赶到学校。为什么呢?因为王安韵可能要上厕所。

当时,小学里还没有残疾人设施,厕所都是蹲位。王安韵是女孩子,可她根本无力蹲着上厕所。毛爱萍为此特地找人订制了一个木头做的坐便器,把这个订制的坐便器架在蹲位上,王安韵就能安心坐着上厕所了。这个坐便器平时就放在厕所一角,王安韵要上厕所了,毛爱萍就背她到厕所,把坐便器放好,让王安韵用。每次用好,毛爱萍再把坐便器收好,以免影响其他人上厕所,然后再背王安韵回教室。课间10分钟,对毛爱萍来说是那么紧张。每天,毛爱萍总还要把这个坐便器擦洗一遍才放心。这么多年来,同样的坐便器,毛爱萍前后不知道订做过多少个,一直陪着王安韵到各个地方,就连全家开车出去旅游也都带着。

毛爱萍每天学校、家里两头不知道跑多少回。中午,毛爱萍给女儿送饭,喂她吃饭。其实在家里,王安韵已经尝试着自己吃饭,但是她手不稳,时常会把米粒、饭菜弄得桌上、地上一片狼藉。王安韵是个很要强的孩子,她觉得可以跟其他同学一样自己吃饭,不想让妈妈喂。可试了一次,结果课桌上,地上果然弄得都是饭菜。她很不好意思地看着妈妈收拾,以后在学校里她就乖乖让妈妈喂她。可在家时,她一定坚持自己吃饭。渐渐的,她吃饭不再会漏米粒了,也不用妈妈喂了。

父母从不要求王安韵在学校取得多好的成绩,但王安韵对自己一直有要求。由于动作慢,她读书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她每天都要复习到晚上10点多才会睡觉。整个小学期间,王安韵的成绩在班级里一直不算好,但是她一点也不自卑。因为从小到大,父母告诉她,她只是身体有残疾,脑子不但健全,还可能比别人更好。王安韵也知道每次考试不能做完全部的题目,并不代表她不会做。自己心里坦然了,对于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也不会低头畏惧了。自己看得起自己,才不会被别人看低。

自信心是王安韵最大的精神财富,这是父母和老师给予她的。小学四年级时,班主任老实特地推荐了王安韵参加全市的征文比赛。老师就是想给王安韵多一些锻炼的机会。在老师和爸妈的鼓励下,王安韵的确没让大家失望,她获得了征文比赛的一等奖。她的作文《我是一只快乐的“残障小猴”》入选上海市小学生优秀作文选。这次成功更让她多了份自信。这篇获奖征文也正说出了她的心声,她是快乐的。

一家四口就像助行支架的四个角,缺一不可

2011年的这个夏天,对于王安韵一家四口来说是那样的特别,全家都沉浸在欢乐中,因为王安韵考进了大学。普通的孩子如果考进大学,父母也会喜悦,但王安韵爸妈的喜悦肯定比普通的父母更甚百倍千倍,因为他们为女儿付出的也比普通父母多了太多。这对他们来说,就像一个不可想象的奇迹。王安韵该感叹命运对她的不公,也该感叹父母对她的付出,但父母无论为她做出多大牺牲,从来没有悲叹。也正因为这样,造就了王安韵乐观的性格,也正因为这个家,才有了王安韵今天的成绩。

一个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起着决定性的因素。爸爸是家里的顶梁柱,难能可贵的是爸爸并没有因为忙于工作就不顾家里。每天早晨6点,爸爸就会起床为两个孩子准备早饭,然后送王安韵上学。从起初骑自行车,到后来开自备车,爸爸没有拉下过一天。爸爸每天按时下午5点下班,到学校接王安韵,然后一起回家吃晚饭。

“没有人约你吗?怎么从来也没见你有个应酬,现在孩子都大了,难得一次你不回来吃晚饭也没关系。”毛爱萍虽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跟丈夫说,也的确觉得丈夫为这个家不容易。“下班还谈工作,就是我没能力、没效率了。养成习惯了,应酬的事没人会找我,找我,我也不会去。回家跟你们吃饭才是最重要的,听听两个孩子汇报一天的情况,比应酬、谈生意有意思多了。你们说是不是?”王安韵和弟弟都拍手叫好。每天的晚餐时间是一家人最温馨的时候。

王安韵的弟弟从小受父母影响,耳闻目染之下,他知道姐姐是需要别人照顾的。才三四岁大时,他就吵着要推着姐姐的轮椅,带姐姐出去玩。从弟弟懂事起,王安韵的轮椅就成了弟弟的专属职责,全家出门,推轮椅的任务非他莫属。

为了让王安韵多些见识,每年暑假,毛爱萍和丈夫就会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旅游,他们想趁自己还走得动,多带王安韵去些地方。杭州、黄山、西藏、甚至是距离上海7000公里远的内蒙古,王安韵一家四口都曾经去过。无论到那里,弟弟都负责照看着姐姐的轮椅。平地行走时,他就推着姐姐;高低不平的道路上,爸爸和妈妈搀扶着姐姐走,他就提着轮椅走。去内蒙古时,是爸爸一个人开着车带着全家一起去的。一路上,他们看到了别样美丽的风景,也体会到一家风雨同路的艰苦。他们一家四口,就像是王安韵每天要使用的助行支架的四个角,缺少一个就会失去平衡。

在一天天的锻炼中,王安韵渐渐能独自支撑着助行支架行走了。读初中期间,王安韵还学了钢琴。虽然王安韵手指触不到最右端的琴键,但手指在琴键上的跳跃,让她的手指灵活了不少。她居然练到了5级水平。王安韵的每一点进步都是她的爸妈无法预计到的,他们只是想让王安韵像正常孩子一样走出家门,尝试做不同的事情,他们只希望女儿过得开心、充实,至于能做到什么程度,取得怎样的成绩,结果并不那么重要。

王安韵高中时借读在离家不远的一所学校。这所高中是学美术的特色高中,所以王安韵从高一开始,不得不拿起了画笔。王安韵并不喜欢画画,起初她连一条直线也画不直,一个圆也不封口。她花了一个学期,每天练习到凌晨1时,终于能画出完整的圆圈。命运就是这样曲折拐弯,王安韵这样一个小脑瘫痪,手脚行动不便的人,大学考的居然是艺术类。

当听说我们杂志曾经报道过一个脑瘫女孩读到了数学系博士,毕业后却高不成低不就找不到工作。王安韵没有沮丧,也没有为自己的将来担心:“我很清楚自己的目标,我知道自己在画画方面不可能超过正常的人,我只是想通过学画画让我进入大学的门槛。我也没想过念硕士、博士,那对我来说也没用。我将来的工作肯定会受到局限。我的目标是学好英语,以后当翻译。哪怕我行走不便,也不会影响我当一个出色的翻译。这样至少我能独立养活自己,不用父母操心了。”说这些话时,王安韵一脸神采飞扬,你无法想像这是一个身有残疾的脑瘫女孩。

现在,王安韵正憧憬着大学的住校生活。毛爱萍曾问她是否走读,王安韵很坚决地说:“如果不住读,那还是读大学吗?”“你要自己去食堂吃饭,自己去教室上课,自己整理寝室,我们不能在你身边帮你了,这些你都想过吗?”“当然,放心吧,妈,你女儿人缘那么好,就算我自己不行,也会有同学帮我的。说实话,我很期待大学生活,这是我学习独立的开始。”毛爱萍很欣慰,女儿终于踏上了人生中又一个台阶。

如果王安韵的父母当初因为害怕面对的困难放弃了;如果当初父母把她送去特殊学校;如果当初没有普通学校愿意录取她;如果……那王安韵的命运将会是另一番模样。命运有是就是我们一瞬间的选择,王安韵的父母庆幸自己选择了坚持。